在这种地方说不尽的话题。听,豁牙漏气的郭晋平正在排说一截黄段子。
郭晋平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牙都快掉没了。以往在马房窑里他是最不受尊敬的人,有时候人多他来了连炕都上不去,就充着袖子往马槽帮子底下一蹴。人都是势利的,郭晋平虽然有些年岁,却是一辈子穷愁潦倒提不起笼没本事的人。他倒是有一群儿女,但一窝子都是半瓜子不够数,没有一个能站出来顶起门势。啥时候啥地方都是一样,人穷没本事,再没有硬人手,就让人看不起。郭晋平这么些年弯弓着腰走进马房窑里,从来就没人主动地把他往炕上让过。郭安屯李丁民不管啥时候,也不管炕上有多挤,只要他们一走进马房窑门,炕上就有人给他们腾让地方。就是在这地方也能把人的贵贱高低表现出来,这是原来。现在郭晋平有理气长地把头抬扬起来了,他的儿媳妇许春娥当上妇女队长了,是说话算话的干部。现在走进马房窑门他也敢吼雷火闪地和人争高比低,人们自然也就都对他恭让一些。
郭晋平今天就坦坦然然地坐在炕上,手里端着长杆旱烟袋,悠悠的抽吸着,说:“女人是个啥?都是一毬样,下面一团黑毛毛,护着两片肉长成的柳树叶子,不一样的地方是在脸上……”
滚在后窑根麦秸草里醒了的郭解放听着这话就笑了,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说的还挺形象:两片肉长的柳树叶,让一团黑毛护着。就是,梨花和春娥两个不一样的女人,下面却是一样样的,就是一团黑毛毛护着两片肉长的柳树叶……
“说的是个毬,你一辈子才见过几个女人?”郭解放正顺着郭晋平说出来的柳树叶,比较着梨花和春娥的东西,痴痴迷迷地往下想时,一个粗壮的声音打断了郭晋平的话。他听出来这是他爹郭安屯的声音。郭解放本来想起身到前面炕上也凑凑热闹,听这些人侃说,但一听见他老爹的声音,他就不愿意再往前去了,前面正说的这些话,父子们是不能挤在一起说,挤在一起听的。郭解放滚躺在后窑根的麦秸草堆里没有动,只是扎起耳朵想听听他老爹能说出什么样的话,他知道他老爹年轻的时候有过好几个女人。
郭安屯不知道已经是队长的大儿子正躲在后窑根的麦秸草里扎着耳朵听他往下说话哩,他把郭晋平的话截住,就自己说起来:“一百个女人一百个不一样,女人上面的脸长的不一样,下面的东西也长的不一样。脸长的好看的女人,下面的东西也长的和花一样好看。”
炕上的一堆人骚动起来,都想接着往下听,想知道脸长的好看的女人,下面那东西咋就会也像花一样长的好看。郭晋平不服了,他说:“那地方能长出花来?谁见过,那地方只能长出一疙瘩黑毛毛。”“没见过吧,没见过就不要显能。说出来吓你一跳,咱卧马沟就有一个那地方没有长出黑毛毛,却长出一朵花儿来的女人。”郭安屯的话落下后,炕上就能听到人们咚咚的心跳,满炕上的人都把眼睛睁圆瞪大,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卧马沟的那个女人那地方长出了花。
后窑根里的郭解放也急愣地翻身坐起,好像不坐起来就看不到长在女人那地方的花儿一样。“谁呀?”“谁那地方长出了花儿?”好几个人同时都在问。郭安屯看看饲养员李丁民不在炕上。李丁民不知道为啥今天这时候了还没有下来,要是李丁民在炕上,郭安屯就要收敛着不能把话再往下说。李丁民不在,又有这么多人追着问,他就索性把窝憋在肚子里几十年的话倒出来,这话在肚子里憋屈了这么多年,他真的有些憋不住了。吴根才在世的时候,他们有过君子协议,他不能说,吴根才用儿女亲家这张牌堵住了他的嘴。现在吴根才的三周年忌日都过去了,再说出来也伤不了亲家的脸了。在一炕人好奇的追问下,郭安屯终于开口了。他把嘴里的旱烟尻子一扔,环视一下老老小小的一炕人,有几分诡秘地问:“咱卧马沟女人堆里谁长的最好?”一炕人瞪目结舌一时都说不上来。“月儿,崖口上的女人,月儿长的最好。”有人惊雷似地喊一声,炕上真的就像滚了雷声一样轰轰地混乱起来。
后窑根里的郭解放肚子里也咚咚地有了响鼓的声音。郭安屯的话还没有完,他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吧,就是崖口上的那个女人,那地方长出了花,她用那长出花来的东西勾引过不少男人,你们不知道吧?”
听了郭安屯的话,一炕人就有一炕的想法,但谁都没有后窑根里的郭解放想的出格。
这几天月儿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人们都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往她脸上看,好像她不再是原来的月儿了,好像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什么人似。月儿隐隐地感到一种不祥的灾难又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她这样一个独特的身份就注定了一个这样的规律:只要有人用异样的眼睛端住她,就肯定要有事情发生,有事就是坏事情。
耀先早就被整治的连末梢神经都麻木了,他除了扫街、担尿和默默地干庄稼活外啥也不敢多想了,像他这号地主的儿子,还能有啥好想的。心里忐忐忑忑的月儿把自己预感到的不祥说给他听的时候,他迟钝地眨眨眼,麻木地说:“就是个这咧,还能再把人咋样了。”月儿想想也是,二十多年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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